一間單人病房內,剛經歷了一場搶救的沈月琳,帶着呼吸機虛弱的躺在病床上,床前的女人緊緊抓着沈月琳瘦弱的小手,身旁的男子目中含淚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。
「爸,媽。」沈月琳帶着呼吸機的嘴巴微微動了動。
「琳琳,媽的寶貝嬌嬌,你終於醒了。」女人看着清醒過來的寶貝女兒,頓時眼淚流了下來。
「小英,琳琳好不容易醒了,你就別哭了,該高興才是。」男子也是一臉激動的看着沈月琳。
「是是是,琳琳醒了,我應該高興。」女人連忙擦了擦眼淚。
「爸,媽。」沈月琳艱難的發出聲音。
「琳琳,你是要和爸爸媽媽說什麼嘛?」男人第一時間發現葉嬌嬌的不同。
沈月琳無力的點了點頭,剛經歷了一場手術,目前還有點沒恢復過來。
「琳琳,你要和媽媽說什麼?」女人微微附耳在沈月琳的呼吸機旁邊。
「媽媽,你和爸爸再給我添一個弟弟妹妹吧!」沈月琳無力的回道。
「琳琳……」女人聽到女兒的話語,淚流滿面。
都怪她,當初要是她小心一點兒,女兒也不會才七個月就早產,心臟發育不健全,從小就常年住在醫院裏。
「是媽媽對不起你……」女人已經是聲淚俱下。
「不是的,媽媽。爸媽,你們沒有對不起我,我很愛你們,下輩子希望還能做你們的女兒。」
沈月琳搖了搖頭,她從來沒有怪過她的爸爸媽媽,這十幾年來,他們給了她獨一無二的寵愛,無人能比。
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,也許撐不到這個冬天了,她希望爸媽能再生一個孩子,這樣她離去後也能有弟弟妹妹陪在爸媽身邊,減少他們的痛苦。
春去秋來,沈月琳看着媽媽微微凸起的肚子,開心的笑了笑,最後無力的閉上了雙眼,她終究是沒有撐到這個冬天的來臨,沒有再看一看冬天裏的雪。
「滴——」旁邊的儀器發出一連串的滴滴聲,昭告示着病人的離去。
「琳琳……」病床前的女人放聲大哭,男人也眼含熱淚,悲痛欲絕。
沈月琳的靈魂漂浮在病房內上空,看着病床前悲傷的男女,內心也很難過。
她的爸媽都是研究疾病的專家,媽媽懷孕時還在工作,不小心碰到化學藥劑,導致七個月就早產生下心臟發育不健全的沈月琳。
媽媽為此很是自責,所以辭去工作專心照顧她,為了照顧她,爸爸媽媽沒有再要孩子。
沈月琳非常喜歡學習,沈媽媽就聘請了專業的老師給沈月琳授課,爸爸媽媽還把自己所學的仔細說給了沈月琳聽。
可以說,沈月琳除了沒去學校上過學,已經比任何一個大學生都要厲害了。
沈月琳剛想再靠近一點,再看一眼她的爸媽,一道吸力就把沈月琳吸進了未知的黑洞。
當沈月琳有意識的時候,發現自己已經被溫暖的液體包裹着,眼睛不知道被什麼糊住,睜都睜不開。
動了動手腳,無法得到伸展,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。
突然沈月琳彷彿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,但是因為耳朵被什麼東西黏住了,聽不太清楚。
還不待沈月琳多想,周圍的空間突然變的擁擠起來,耳邊也傳來嘈雜的聲音。
空間變得越來越擠,沈月琳感覺快無法呼吸了,突然有一股力量推着沈月琳向著一個方向滑去。
「生了,生了。」
一道聲音在沈月琳耳邊響起,緊接着沈月琳就感覺自己軟嫩的屁股一痛,不由的痛呼出聲,結果響起的卻是嬰兒哇哇的啼哭聲。
這時候沈月琳終於是反應過來,她應該是重新投胎了,剛剛從新媽媽的肚子里被生出來。
感覺自己被人迅速地放到盛着溫水的木盆里洗乾淨,小小的身子被輕輕擦乾,用柔軟的被子包裹起來。
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,眼前一片模糊,什麼也看不太清楚,手腳都被包在柔軟的被子里。
「孩子是男娃還是女娃?」剛生完孩子的女人,虛弱的躺在床上,清麗的臉龐微微泛着白,渾身大汗淋漓,虛弱卻又滿含期待地看向抱着孩子的接生婆。
「來來來,看看你剛生的娃,是個俊俏的小女娃,長的像你。」接生婆說著把包好的女娃放到床上。
「真的啊!」聽到是女娃,女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微笑,溫柔的接過孩子抱在懷裡,滿眼慈愛的看着。
「你先看着娃兒,我去報喜去。」接生婆簡單地清理下屋子,掀開破舊的門帘轉身走了出去。
門外,一個膚色黝黑面容俊朗的男人正焦急的在門外走動,一看接生婆出來了,連忙衝上前問道「我媳婦怎麼樣,生了嗎?」
「我剛聽見了孩子的哭聲,是生了嗎?」旁邊一個頭髮半白的老太太,挺着還算硬朗的身體走上前來。
老太太身後五個身高不一的男娃也跟着跑了過來,將接生婆給團團圍住,一個個都既緊張又期待的看着她。
接生婆樂呵呵地點頭道:「生了生了,是個女娃兒,母女平安!」
接生婆知道老沈家千盼萬盼就盼着生個女娃娃,這才樂呵呵的說生了個女娃,這回喜錢不會少了!
「什麼,女娃兒!」眾人驚叫一聲。
「生了個女娃啊,好好,真是太好了!」老太太雙手合十,一副阿彌陀佛的樣,高興的語無倫次了。
老沈家是典型的陽盛陰衰,她婆婆那一輩就生的全是兒子,到她嫁進老沈家又是接連生了五個兒子,雖然最後只活了三個兒子。
三個兒子也是生了一連串的五個大孫子,就是沒有個女娃娃,雖然老太太也看中男丁,但是這麼幾十年他們老沈家全是男丁,看多了這就有點煩了,就希望抱個軟軟萌萌的小孫女,這下總算是如願以償了。
「太好了,我有妹妹了。」
「哇,我有妹妹了。」
「是我妹妹。」
「也是我妹妹。」
五個小男娃也高興的蹦了起來,接着紛紛嚷嚷着要去看妹妹。
「不行,妹妹剛出生,你們不要吵到妹妹。我先進去看看我媳婦和我閨女。」男人說完就急急忙忙沖了進去,看老婆孩子去了。
「老大媳婦,老三媳婦。」老太太看二兒子進去了,連忙朝着門外大聲喊到。
要說她這孫女還真會挑日子,現在秋收已過,正是貓冬的時候,這個時候出生,正是休息的好時候,再過一個多月可就要過年了。
本來以為還得過幾天才會生,老頭子也就帶着另外兩個兒子去山上了,看看以前的陷阱里有沒有收穫,二兒子則留下照顧自己媳婦。
家裡現在就只有兩個兒媳並五個孫子,老二兩口子和她了。
「來了,媽,二弟妹生了沒啊。」李氏是沈家長子沈建才的媳婦,如今有兩個兒子,長子沈大海9歲,次子沈小海7歲。
娘家是臨村的,在娘家的時候,家裡家外一把手,底下的弟弟妹妹基本都是她帶大的,所以管家幹活這一方面從不馬虎,很得老太太意。
「生了,生了個女娃娃。」說到這老太太就高興的合不攏嘴。
老太太本姓趙,因村裡大部分人都姓沈,所以婦女都以自己姓氏自稱,老太太自然就是趙老太了。
「真的啊,媽,太好了,您老這盼女娃盼了這麼多年了,這回總算是如願以償了。」李氏邊說邊走到老太太身邊。
「是啊,媽,以後啊,您就要有乖乖軟軟的小孫女了。」劉氏調笑道。
沈老爺子沈衛國以前是抗戰的老兵,後來因傷才退伍了,劉氏的父親和沈衛國是戰友,後來劉氏的父親戰死,母親也生病撒手人寰了,她爺爺奶奶年紀大了,照顧不了她,最後她被大伯家收養。
後來是沈衛國挂念戰友的遺孤,前去看望她,發現她被大伯母磋磨,發狠大鬧了一通,說他們虐待抗戰英雄的遺孤,最後把她帶回了沈家,當親生女兒般養育了好幾年。
長大後她和沈家老三沈建興好上了,就徹底留在了沈家。生有一子,今年6歲的沈大河。
沈家本有五子,老大沈建才,老二沈建國,老三死了,老四沈建興,老五也死了,從此老四沈建興變成了沈家老三。
老二沈建國的媳婦林氏,家是縣城的,林氏家裡世代從醫,家裡有個哥哥,和雙胞胎弟弟,林父和大哥是縣醫院的中醫,小弟18歲就當兵去了,如今都有8年了。
老二家有兩個兒子,分別是8歲的大兒子沈大江,6歲的二兒子沈小江,和剛出生的小閨女了。
「快別說了,你們兩趕緊燒水去,再殺一隻雞給老二媳婦補補,可不能虧着我的大孫女。」趙老太現在可不想聽這些,她啊,就想進去看看她的大孫女。
「哎,媽,您就放心,我們兩現在就去,您就先進去看看弟妹有啥要幫忙的沒。」李氏非常有眼力見的拉着三弟妹進了廚房。
見兩兒媳都去做事了,趙老太這才想起接生婆來,連忙說道「他嬸,你等會啊。」說著就進了她和老頭子的房間。
打開了床邊的木柜子,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網兜,裏面是兩斤粗糧,趙老太狠了狠心,又放了六個雞蛋和一斤白面。
「他嬸,這回多謝你了。」走出來的趙老太拎着手裡的東西遞了過去。
「呵呵,老姐姐,哪裡的話,這都是應該的。」接生婆笑呵呵的接過網兜,看到裏面的雞蛋和白面,臉上的笑容更大了。
「老姐姐,你們這後面的我也幫不上忙,我就先回去了。」看天色也不早了,接生婆也要回家做飯了。
「好好,謝謝他嬸,滿月你可得來啊。」趙老太送着接生婆出門。